玉女偷情

今日惊蛰

甘美珠还是个无忧无虑的少女的时侯，她和父母弟妹，居住在这个与世无争
的南海小岛上，就像一只快乐的小鸟。

, s/ I+ g7 c: c  p! c2 ~7 U* O7 Y小岛，真的很小，它的地理位置，是在香港岛以西，叫做坪洲。它是与另一
个较大的大屿山，再加上南丫岛及长洲，组成四位一体的岛屿，属香港的离岛。

" _3 k6 `( J$ H5 N6 n" e1 d5 S* r在坪洲，原本泄布工业曾经十分蓬勃，美珠的父亲，在三十年前就跟随乡人
- }& m6 v1 E9 S( d9 y们，从中国大陆内地的东莞，老远跑到这里做泄布工人，直到升做师傅，入息相
当安定。他们一家人三餐是不用愁的，美珠和一个弟弟、两个妹妹都有书读，闲
时帮母亲做些家务，童年很是愉快。

三年前，美珠才十四岁，已经长得亭亭玉立、窈窕动人，身段突出了，令男
人见了，都会望多两眼。岛上只有一间中学，但都是岛上贫穷居民的子弟就读为
$ Y6 Z( L: p2 m" q7 z1 P! b+ [& A主，学生亦少得很，祗因香港的教育制度实施九年强迫性免费教育，所以中三以
后，学生便大幅度地减少，多投身到社会工作去了。美珠也一样，中三才读完，
  C) C; S0 `  a此后便和毋亲一起到泄布厂当女工去了。然而，这一年，美珠却遭遇到生活中的
/ f3 ?" w" G3 ^2 ?  H难题，而且难题很不少。

( k9 P+ k8 r) `* t: o首先，是中国大陆的劳工便宜，向海外大力倾销与外资工业的合营，在沿海
- x- \" @- d3 v# \6 k4 E设立了经济特区，消费价钱比任何一个国家或地方的人工更廉，香港大部份的工
厂都内迁入大陆的特区去，於是直接打击了坪洲的泄布业。两年下来，已使这一
行业务凋零，坪洲由十多间泄布厂，现在只剩下两间小厂，还经常没工开，大量
2 Y' _3 A" W. c+ Y的泄布工人处於失业状态。美珠和她的妈妈，都被迫停工了，爸爸亦等於「半失
业」，每个月祗开工七、八天，一家人生活顿成问题。
0 o9 |2 N4 c- Y# B3 X) ]  h: l
9 Y0 g% J3 A' u其次是美珠的「人生必经阶段」上，出现了麻烦，爱情降临了她的身上，而
- s+ m; |# k9 E7 W, e% \婚姻，亦在稍后的时间由父母提出。祗可惜这这两件事，并非一致的，美珠爱情
的对象，并不同於她要嫁给的那个男人。

2 G) b2 u2 M0 r2 e! o最令美珠苦恼不堪的，是她爱上了一个有妇之夫，一个中年男子，一家游客
7 K& b: i# y) |; r, I/ w餐厅的老板李达西。而父母要她嫁的，是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，他叫马华，才
5 }) d5 U4 d4 I# |! f7 U; P5 ]廿三、四岁，是当地石矿场内技术最精的石工。坪洲地方细小，马华和美珠在童
年时代早就认识了，只是，他人也率直老实，直等到他父亲出面向美珠的爸爸提
3 d4 ?7 \9 U5 \. D出了婚事以后，他才敢同美珠约会。

「珠，你十三岁那年过年，我见你穿了漂亮的衣服陪你妈去拜神，那时我就
( z! D2 X% E7 J; W" ^想娶你做老婆了！」马华曾这样向她倾诉衷曲。个性憨直的马华，谈情也是这样
( G2 m2 x" H9 T- r, Y( Y7 m开门见山的。美珠虽然也觉得他相当不错，只是牛高马大，说话大声大气，一点
& N- z- v; G% k' o6 s4 P5 }) k也不像她在电影上所见的「英俊小生」，对於一个响往浪漫爱情的美珠，是颇感
9 K0 y0 \, {( ~% l失望的。

. M" s' |2 V4 P- c+ N; U2 m但是，现实粉碎了她的浪漫之梦，马华直等到三、四年后，才提出娶她做妻
, V+ ?* a! f% }子，其中原因，并非嫌美珠当时太年幼，在当地，仍属乡村的地方，十六、七岁
的姑娘嫁人是常见的事，最大的原因是男方未够经济能力。当地，仍保留封建的
婚姻陋习，很像是买卖婚姻，甘家提出要三万元聘金，并需礼饼酒席一应俱全；

马华知道他非要苦干几年不可，直到当时，他手上才积蓄了二万多块钱，在
8 O+ l# o% r+ c# S# I讨价还价后，聘金减为二万五千元，礼饼照送，酒席照摆。为此，他必须向石矿
场老板借下与他积蓄差不多的数目，始能遂了他这个心愿。

2 I0 H% k7 n! \' M# s& j1 S9 F8 _但借钱的条件是：在他结婚三个月后，要将他调离坪洲，派往香港岛东面石
澳的另一处石矿场工作，因为那边以同样工资，是无法请到和马华一样好技术的
工人的。但即使他被调离之后，薪金仍比在坪洲为高，比起在香港岛聘请来的人
工，仍属非常廉宜。马华要成家，更重要的是要娶这个靓女为妻，满足那种占有
& X" l2 u6 H& n* b2 A# l; p4 N: T美女的虚荣；实际上，谁不想自己的老婆比别人的老婆更出色？
6 r# S5 T" Q* U  Z3 Y  j+ B
  e6 G: g* A* `0 g! ]' d: X更聪明的呢？所以他决定接纳老板的条件。
& {1 G1 z! o% r0 \- k
# q$ I0 G  @$ E+ g/ h, U" e: z美珠的双亲，极喜欢这个小伙子，并同样喜欢他的那笔聘金，在当地，无论
如何也算是「大手笔」的了。他们用半强迫的态度向女儿提出：只要接受马华的
! C" R" M5 x! T7 _# z$ |  l, g「爱」，他们一家大小的生活，暂时便可以解决困难，弟妹们也就能继续念书，
以后她也能随丈夫搬住到繁华的香港岛去，和亚华过那美满的「天堂伴侣」的生
3 j9 I# c# N. X7 a! T% K8 r1 v5 ?活。
+ y# q7 u  r3 H; W! t* _
; i1 e1 g5 e7 k/ [  |美珠没有考虑的馀地，她怎能够说，她早已爱上了另一个有妇之夫呢？
$ q5 X0 p; ^: E( W
一提出来，父亲准会把她活活打死的。但有时，她也暗暗怀疑，自己和达西
. b$ H3 V$ }8 H) W) _. w- K0 A% I之间的那份感情，究竟是否便是「爱」？
- j! K9 L/ t0 T% I# r. Z
达西，是口口声声说爱她的。也真是，当初达西追求她的时候，几乎每天一
封情信，待见了她的时候塞给她，至今已超过四个月了。相反，作为她未婚夫的
8 h+ F$ R5 z( Q9 ]% W# z7 p7 @马华，就从不晓得写情书，很可能，他念的书比美珠还少哪！
: e8 L' ?+ j2 u- x" j& _
# }& x& {) K) u2 x! @7 d9 d马华亦不会甜言蜜语，好像美珠既然快要成为他的妻子了，那些话便成了多
$ |) b( B8 q8 L7 ]$ k! Q2 R馀似的。这对美珠来说，总觉得有些不满足。不过，美珠也不是个贪慕虚荣的女
1 l) F  @; `0 o5 {, T孩子，她的头脑，更绝不「新潮」。好像达西对她的野心，常常当他们单独在一
起的时候，达西总是向她提出肉体的要求，而她总是断然拒绝了他。为的是，她
: f* u. z4 m) @  D3 P4 ^$ T% _& w" G觉得自己已是属於马华的人了，自己的初夜权，就应该被马华享有。然而，美珠
) u) ~4 g7 _( {又下不了决心，趁早在结婚前挥彗剑、斩情丝，这令她经常处於烦恼中，不知何
& W* a9 k3 j1 j所取舍。
" K; w* R4 p5 r1 s+ A* p+ c7 N
吉日已经择好，文定过后的第十八天，便是美珠出阁的佳期了。这已是第十
" _9 ~( L: x: J) p天，贫家的女儿，虽是快做出嫁娘，但是为了帮忙家务，还得上山采柴作燃料。

家中虽然也装有石油气炉，但石油产品年年涨价，能用不花钱的方法，当然
比要花钱的好得多啦！山不远，更不高，只在村后，山上种满松树，政府并不禁
# N0 H5 P! b* p) G% X止村人把那些枯枝砍伐，故此，对於这座小山，美珠从童年开始，就熟悉得闭了
眼也能走上走下的了。

陪她一道上山的，是以前泄布厂的旧工友带娣，比美珠小半岁，却比美珠更
; u$ x7 K; o# `3 g3 t! k早熟，胸脯就比美珠的大，屁股也圆突得很；她本是水上人，住在墟上的一条陋
巷内。带娣极爱新潮，嫌带娣这个名字太俗气，早就自己改掉，叫做戴安娜，乍
听起来，像个书院女甚么似的，她就是爱这个劲。故此，美珠也就顺了她的意，
从此叫她做戴安娜。

, X6 H% O* S5 x) O「你也改一改吧！」带娣曾经对美珠建议：「你叫美珠，就改做玛莉好了！
5 M. J1 V" X- l
既新潮，又好听的，何况你也真是美人嘛！「美珠表面上说不喜英文名，但
是，宝际上如何呢？她把这提议告诉达西－她心爱的人，所以达西以后就用这个
英文名来称呼她的了，不过她不会对带娣说吧了。

# E. e( N' K& Y7 d她们带了担挑，担挑的一端，用捆柴用的绳子绑着一把镰刀。说起美珠的婚
# ?  w3 s, t5 @; V$ l7 x. W事，带娣对那些礼金和礼饼很是欣羡，只是，她可不同意美珠嫁给那土头土脑的
8 x* z" M. J5 L8 `# Z; K马华。
' l  j8 \: X3 L5 l* q6 k  J
「我要嫁，就绝不会嫁给本地的穷小子！」带娣这样说：「顶好是拣个有钱
仔，再不成，便是嫁个白领阶级也好，那才斯文嘛！」

「戴安娜，我没得选择的。」美珠苦恼地说：「同时，请你不要再谈论这件
, b0 {7 t* W6 r$ X& E" F( X事了，现在米已成炊……」带娣知机的住了嘴。
$ A- H& O  B7 G* |( I% ^
一路上，与吃过美珠礼饼的乡亲和邻居们碰上面，都纷纷称赞她的嫁女真是
4 c9 H  B0 T2 O+ O3 i1 I2 |- Y% b好材料，又说马华舍得化大钱。美珠最感剌耳的，便是「舍得化大钱」这一句了！
) }$ O7 D/ U# {! H9 w
的确，人人都说她爸爸贪心，形同勒索，向一个廿来岁的小伙子「敲榨」

3 F; w) M$ h+ h6 }" `* ?这么大大的一笔，那不是迫未来女婿去借「贵利」吗？这又怎能怪人们讲闲
话呢？

到了山上，她们先歇了一会，站在当风处凉快凉快。两个人的花恤衫都给汗
水沾湿了，十分不舒服，带娣索性把衣脚翻起来拿来扇风，露出她好白的肚皮，
# j  Z- T" z1 Y- f! L脐窝深深的，看得美珠要笑她，说凭她这一身好皮肤，想嫁有钱仔那还不容易？

带娣把美珠骂了一顿，又取笑美珠，说美珠的肚皮也够白，他日马华在洞房
里把她「剥光猪」的时侯，提防那傻小子会受不起刺激而晕了过去哩！两个人嘻
  I0 h2 _  s& g嘻笑了一会，便动手砍柴了，一边砍，还一边谈天。
8 C* j5 Z$ W, l) c, O" O$ o
美珠问她：「戴安娜，你这两晚去了哪里了？我做完家务还不夜，想找你聊
1 J) J2 U" ^5 U$ B5 t聊，你妈却说你去了街。我猜，你九成是去了拍拖！」

「嘻！你乱估乱撞，不过……」带娣「咭」的一笑，在那边树下朝她望了一
8 f2 Y. L, `- _眼：「真给你撞中了呢！」
- Y: {9 `# y# |0 d! g
「他是谁？很有钱的么！」
" O9 Q' {! [# F" F7 g/ M1 ?
3 ~  y/ Z  L0 s「不要笑我了，美珠。但是我和他并不是认真的。」

「谁呀？」
8 m; `4 E" b$ @; T8 t; l* t
「就是米高呀！」

& w) k) b9 l  k3 S6 a2 \「那个是米高？我不识人家的英文名，你说嘛！」

「就是《春和堂》药材店的太子爷呀！今年暑假刚从香港的英文书院毕业回
来的，你不会不识他的。」
3 q+ p2 R4 F3 I) @" L& ]
「噢！原来是亚牛！」美珠笑了起来：「他人倒挺不错嘛！你……就是真的
和他谈恋爱也是得来的，至少他是个太子爷，你还想怎样呢？」
( [6 I+ ?+ u2 W* q6 F
4 l) b& G! p- Y/ F; w1 [「小小的药材店，有甚么了不起呢？」带娣用衫袖抹了抹汗，说：「而且，
我是打算交多几个男仔，慢慢才比较一下，然后选定最理想的一个，才与他拉埋
天窗！」她的脸红了红，格格大笑着。

「那倒是如意算盘呢！」美珠也笑喘着气，用力地挥动镰刀，那株枯松树有
1 v$ C% k9 _4 i, H: F; W' q手肘那么粗，每砍一下，她便一阵冒汗。

3 e# ~+ j3 Z8 N* K* E% i; e「总之，我不会未尝过恋爱滋味就结婚那么笨的，不像你。我要多谈几次恋
爱，玩够了，然后再结婚也不迟。」
! d. W, Q6 [: N) Y
3 l" F, @! m4 F  k: s1 u6 \带娣是独女，爸爸在香港做建筑工人，每个月有足够的家用寄回给她母女维
持生活，她的条件，真是比美珠优胜得多的。至少，她不必过於辛劳，平日祗砍
! W, E- y; O' F( C4 r6 J; K点柴，帮她妈妈替人做一会钟点女，挣得多少是多少；挣到的钱全是自己做零用，
更加不必依靠人家一份礼金过日子，所以，对於恋爱与婚姻，她有很大的自由。
' G, U* _, S- n. s
美珠却觉得她的说法不大稳当。「戴安娜，你不怕男朋友太多，会给你带来
损失的吗？」
: }1 \" z: e, m. P- E. q8 s1 T
6 [  A/ X, k2 Z「损失？」
6 c6 w2 g0 ]; m# d& A; j
3 W2 C7 P0 K( [/ G+ Q4 p1 d「许多男人……是存心玩弄女孩子的。」
, d, v$ b4 \! G; ?0 ^; D8 u
带娣吃吃地笑说：「你是说我会吃亏吧？没有的事！我和他们玩，大家都很
9 m: S% V" u8 P开心，不见得我一定吃亏的。他们同女仔拍拖，必定要化钱，说起来，吃亏的还
是男仔呢！」
9 I) k4 \3 i$ c# ^# V) z# \  B
# S$ m, y2 R6 V7 b「你现在也许还未知，」美珠说：「那些男人，化了钱，必然想从你身上得
/ l- p. i- E1 i4 A点好处的，那么……你就……」

) ^; ^( F: Z1 S7 w: d6 y「我不会同他们上床做爱的！」带娣高声说：「要做，也得看他是甚么人？

会给我甚么好处才行哪！美珠，这个我晓得的。「
( z8 D$ M! ~0 y, L, Z
; O, a9 m5 ?$ q- O3 \3 K) {美珠连忙说：「看你讲得这么大声，不怕附近有人听到吗？」

5 \4 O& m0 g. r2 ?7 y4 x带娣忽然停了手，从裤袋里掏出手表来看看，点点头，自言自语：「不错，
他也该来了。」
% W% b7 e4 \5 {& ~! d7 ~
; ?) j# ]) g! D8 Q4 k「谁？你……约了人？」美珠十分惊奇地问。
8 U. C" @( L+ q
" ?3 A# R4 u$ q5 n7 \2 c「是的，米高说过，十二点正便来帮我砍柴的。」带娣很自豪的神气。

「啊！你怎不早说？」美珠由惊奇而变成不悦了：「砍柴嘛，你却约了人上
山谈情，他来了我怎么办？」
. F# T; \$ l; |2 i3 o( S* ^
1 {) x9 a, _% O& w" @, y带娣忙说：「你照砍可也！美珠，我可以叫米高也给你帮帮忙好了，他很健
壮，反正够气够力的。砍完了，我们去谈些私事，你就先下山回去就成。」
. L# J% I0 D/ E# u; |
; ]/ W1 {, d) V" b+ S% f) a  K美珠有点生气了，带娣却笑着说：「看你吧！嘴唇都呶起半天高了哪！

2 ~* H  A  i8 @0 @9 s新娘子。「
  N& v* Q+ d. w. c, }, I
  R5 L* h0 H% l$ l! Y' k「我不高兴你这么做，戴安娜。」
! }' Z  S) _5 W+ p! J$ S
' C3 t) |6 p: w) Z「看你啦！美珠，你自己快结婚了，快有个男人整天陪你开心，但人家却寂
' h* z- w5 l5 u0 a* a寞得要命，找个男朋友来玩玩，你倒吃起醋来？」
% l4 }# X2 V6 n, @
, ~5 L* ~* c9 a「这不是吃酷，」美珠说：「给人知道多不好，名义是砍柴，却约了……」

4 w7 i+ v6 |+ _; X% s( o「殊！」忽然，带娣制止她再说，并作倾耳细听状。

美珠骤然紧张起来，问她：「你听到甚么了？」

3 H3 e3 o1 \6 w一会，带娣笑笑说：「米高来了，他在学昼眉叫呢！」

7 k( O2 S: {! @「噢！我……我……我要避开他！」美珠急忙说：「我到那边去好了，戴安
5 S9 u- {* A5 [娜，等会砍好了柴，我就自己回去。」

「好罢！」

带娣话声刚落，小路上钻出了十八、九岁，长头发的米高，他对两个女孩子
: z) V9 p1 a2 X7 q. F笑笑，说：「我这个生力军，给你们帮忙来了！」

7 w  C5 j+ m' }# R美珠不敢逗留，急忙搂起落地的枯枝，连担挑、镰刀一齐搬走，只听到背后
' @: G% g/ A# w的他俩，在那里细声讲、大声笑……
; c3 z/ o7 q' T% ~/ F- F8 {) E) A2 k' [
半小时后，心不在焉的美珠，总算砍到了两捆柴，她真想偷偷跑回来，看看
9 f. E. ?5 s+ J" |! _$ x- e他们在那里干甚么？带娣说不会跟男人发生关系，但男人可不傻呢！他们又不是
不吃腥的猫儿，会由得你假正经吗？况且带娣生性热情，在米高挑逗之下，她会
不会剥了衣服同米高玩作一堆呢？

  |9 n" f( z7 e山上很燠热，鸟儿不住在附近树上啁啾，美珠想到自己也曾像一只小鸟儿似
的快乐过，只是，当她想深一层，知道还有几天，便得结束她无忧无虑的少女生
; ~3 ?* U8 T) o" x- o" c7 S涯的时候，一种说不出的悲哀，便冷冷地聋上心头来。美珠只能祈祷，祈祷在结
婚以后，她和马华俩口子的感情慢慢培养起来，那时，随着崴月的流驶，她必定
能把达西深印在她脑海里的印象逐渐抹掉的。如果，马华能像这小岛上其他已婚
的男人一样淳朴、忠厚，即使他头脑是蠢钝了点，美珠也愿意守着他的。有时，
6 _+ x2 `0 ]! Y$ G嫁一个不识风流的男人，比较那些自命是「调情圣手」的男子更保险呢！
( W6 c* q9 u* Y, P1 e$ l; H4 x
当她痴痴地想了一回，想到即将到来的「新婚燕尔」的日子时，又充满了喜
悦的憧憬。她立即又变得非常勤快，用带来的绳子把柴捆好，砍刀斜插着，打算
不等带娣，这就独自下山去。

# T( B3 V; d4 o' O突然，她听到附近一声男人的惊叫，接着就是米高抱怨的声音：「你想捏死
我吗？这是男人的要害呀！」
+ Y4 x/ }) {5 g
哎呀！原来他们就在这附近，美珠的心一沉，怔怔地站在那里，觉得很难为
6 v& w- D! c0 c* y% }& ]" _情。她并非有意偷听，但是，他们好嫌惟恐她听不到似的，说得那么大声。

7 E  C. e! s$ f- u带娣不知怎的，竟然对米高大发脾气说：「这是教训你的！我说过不准你弄
; H- f2 o" v' o$ Q9 x进来的，你偏偏要！」

9 |) Z# X/ }: }5 U) K「我太爱你……啊！这叫我怎样忍得住？」
5 Y. J  w# p; v5 k
「我不管，我已经非常迁就你的了。」
$ g/ w9 F2 L7 `
「让我……我这样……好不好？戴安娜，你呀！你……」

" a1 i& l% H% g) Z8 V& @语声又渐次低下去了。但美珠的好奇心，以及一种说不出的内心冲动感觉，
却给他们的这番对话惹了出来，令她芳心狂跳，面颊一阵阵潮热。

& O. Z2 l$ h4 I5 j至少怔呆了两分钟，在一阵沙沙的怪响之后，美珠忍不住溜动她的眸子，向
周围的树隙搜索他们的踪影。现在，她是存心要偷窥的了，不管男女，偷窥的心
1 G, d  {  }  }- S$ E9 D理都是很难解释的，这其中，又数偷窥熟人最剌潋。美珠弄清了方向之后，本能
地弯低腰儿，分开拦路的低树和荆棘，她像小狗般半跑半爬地钻过去。

於是，很快的，她听到米高的怪言怪语了。

「掀起来呀！啊……快解了它，让我看真你呀！」米高的说话之中，夹杂着
一阵阵抽噎声。
9 R/ G2 E5 U) n7 Y, L* v
8 d. J' }4 y1 c; W5 S& r# @「要死吗？给你摸到了还不算数……」带娣亦紧张地喘息着。
1 D. L. z# ^# o/ c4 Z- _
* _: [% t" U* |' t0 r: d% h「不，我要看！看看是不是假的？」

4 e( E' m  h5 ^* l: ]) W/ x  |「你去死吧！我怎会是假的？」
8 v" k/ T5 ]4 {. w
0 T) ^$ w* R+ f1 D; H「那么证明给我看，看过了后我才相信。」
; K0 X: \6 }6 D2 B) [1 f
「哼！我才不相信你的鬼话，你把人家的裤子也弄湿了，还想再搞鬼吗？」
" ^% L' d2 K9 r+ B* }
; i. l* k2 B, I1 ?. I: y. ^美珠的心更乱了，她和达西也有过热吻、爱抚的经验，当然明白弄湿了裤子
, c6 B" |, S0 B是甚么意思，而现在，甚至她自己，两腿间也在流着「汗」呢！看不到他们，她
0 }6 D' Y- W) w! E不甘心，只是更加小心翼翼地找寻，生怕给他们发觉。

眼前是一片密林，脚边的矮树更密，当美珠又爬出几尺之后，猛然省悟到这
附近是有几道壕堑的。原来，山上是个废置的兵营，在过去屯兵的日子裹，这座
8 P4 S$ g0 y/ y2 v) K: S- X; b# Z后山便给掘了不少壕堑，但由於荒废日久，壕内野草丛生，并且渐渐被风沙土壤
填浅了，但也有四、五尺深。他们显然是躲在壕堑里，美珠又哪能偷窥得到？
  J! z, z. ], @! v
2 f% t& V( t+ y4 |除非她爬上树去，或者，索性跑到壕边去看，但她可没这个胆子。

这时，带娣很开心地嚷起来说：「你说的是真的么？」
; V4 l# T  o; d7 m
4 ]. G8 \7 Z8 |" F( I「当然真的，」米高说：「今晚我就去买给你！」这个药材店的太子爷，居
. \# Q* }8 ?* L" j: U# X5 X然出动了「银弹攻势」，带娣爱慕虚荣，米高就抓住她这个弱点来进攻。

这时，美珠就知道在壕堑里的她，准是解开了衣服任米高大饱眼福的了。
) y) d, @8 h- X/ E( o
( |0 {4 x5 E& a( E% f接着，米高就说：「哗！你真是这么大的，又大又胀呀！」

「唔，你说……我性感不性感？」带娣妮着声音问他。美珠听得心里发毛，
1 ]5 o! e5 s2 _: C暗暗骂她「滑突」肉麻。

) |+ _. @' B  m  u7 ?「太……太性感了！我真是非常爱你这双大乳房的，戴安娜……」

% I7 F! i- c; U1 _: V8 a* i, `「不要这样……不要……」

9 b* Z( e( D1 ]; p1 `+ l「好甜，好香哟！」

' L( G$ n  O4 @0 S) B3 ]5 A: a7 y「香甚么，全是汗呢！」
+ R) t* E4 \/ M/ @/ W
「这些汗，就叫香汗。戴安娜，我这么吻你，你舒服吗？」

「噢！那有这样问人的……唷！你又搞甚么鬼？」她忽然尖声叫起来。
8 z% u' g/ b* @/ r- d: F
. ^0 c; E% U# b8 L6 j「哈哈！」米高也笑，并且说：「你也馋涎欲滴了！你也摸我吧！看我。」

「嗳哟，你这么快又……？」

「我爱你！我们都是同样需要的，是吗？」他的声音极富挑逗性：「来吧，
我们会合在一起的时侯，就是人生最美好的时光了。」
& k7 Y/ k) p4 L  m/ @2 r7 [8 z8 X
「不！我……还是处女！」她说：「我不能给你来的！」

「那么……这样好不好！」
/ k9 P; }# J' b5 I7 D
" z/ P/ q/ H2 `「你……保持这样，我就答应你！否则我宁死不从的。」
% W- p* G, g2 L
「那么好吧！可爱的戴安娜，快点合上大腿吧！啊……我越来越紧张、越来
越快乐了！」
2 L/ ]$ C9 r* b& f* w8 z! c9 S( W
「我也是的……米高……米高……噢！你不要咬……你吻我吧！你摸吧！你
1 O5 o7 g4 t4 ?. E9 [……唔……」
; O% p2 w; A3 w/ P' Z
美珠大口大口地喘着气，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热汗迸流的，她极难受，无
法再忍耐下去，只好迅速转身向后爬，回到她那两捆枯柴的地方，把牙根一咬，
3 B9 I0 E& U# U5 z1 j  J用扁担把枯柴挑起来。这时，她发觉自己的膝弯、大腿侧，以及最恼人的地方，
全是一片酸麻麻的……

4 x: l4 N- Z5 i) A! `  m从山脚回去村子，得经过一座大坟场，这里本来是乱葬岗，近年来，坪洲的
坟场有「尸」满之患，坪洲的这座乱葬岗经过政府的重新规划，两座山头的乱葬
岗，变成面积广阔的大坟场了，一年到晚，都有那么多建筑工人在山上为死人建
造他们的安息之所，坟场并不寂寞。
: z" {1 f9 q6 }8 k, Q& x( A" ]/ G4 T
% e  u) ]: e, d% R4 P5 l4 I3 ^烈日当空，美珠挑着这四、五十斤的木柴，在山脚的泥石小路上走着，也觉
得十分吃力，汗水不断涌出，早把她浑身上下都沾湿了。
4 u8 C1 p( G8 @/ _) T: D
拐过坟场，是一座荒置的旧工厂，厂的面积很不小，占了山坡下几十亩地，
内中有小河、树林，以及星罗棋布的坭屋或木屋。几年前，这家厂里有三、四百
个工人日夜漂泄、晒晾布匹，远销外地，但是自从中国的同类制品扩展了海外市
场，坪洲最大的漂泄厂，便面临厄运。四、五家大厂相继倒闭，工人们纷纷离乡
谋生，偌大的厂房一片死寂，只是偶尔有几只野狗，在树林里面出没，残存的化
学品气味，连小鸟也吓得不敢来营巢筑窝。
* F% V1 l; L. h  E
它，比起不远处的坟场，是更像一座坟场似的。厂门前，木栅早给人拆走当
柴烧，钢骨水坭的门桩上，仍清晰的出现着红漆大字：「吸烟勿近」。
- V3 S! x4 a0 T9 G
走过那里，美珠无意中向门桩后的大沙场投了一瞥，这一瞥，却使她内心顿
时紧张，不期然加快了脚步。因为美珠看到，在沙地当中，正停泊着达西的那架
旧汽车。

对这辆车子，她有极深的印象，并且曾在这辆车子里，她与达西有过不少亲
热的拥抱、熟吻和爱抚，故此，美珠一眼便能认得出来！背后传来汽车走动的声
音，美珠听着，心中慌得紧，接着，又是喇叭声，她真想对达西高叫，求他不要
5 U) E! X* O8 f2 l& W( q7 v3 f再骚扰自己，求他让她安安静静做个新娘子，做个平平凡凡的马家小媳妇……
# B' S3 ~7 N8 h3 D# P7 c6 C
而汽车，已经擦中她扁担一端的那捆柴，她再也不能置之不理了。当她回头
之际，便看见达西从车窗探头朝她叫：「玛莉，为甚么不睬我？」达西今年卅四
3 T. V* W9 h2 R) W9 |岁，不胖也不瘦，中等个子，面色像大多数城市人那样，带着点苍白，模样有几
# _- b4 k; l1 L# a& h' F' ~分英俊。而在美珠感觉中，拿他和马华相比较，他无疑是个「英俊小生」了。
2 Z, s0 J" m* o$ K! U
他戴着太阳眼镜，浅绿色的运动恤，这装束看来使他更年轻些。马华虽小他
十年，但是日晒雨淋干粗活，就未免显得苍老与粗糙，在一个少女的眼光中，达
西总是比马华更可爱、更能令异性动心的。这会子的她，心慌意乱，涨红着脸，
  @; u$ h' @$ Z2 Y0 o+ A/ e9 h只是说：「你快走……快走啊！」
9 {6 v4 i$ c' `0 O( N' e! L
「我不走，玛莉！你这样做太忍心了！」达西说着，打开车门跳出来，跑到
% ]0 }. A% `/ U8 ^0 Q美珠面前，挡住她去路。美珠差点急出眼泪了，恨恨地瞪他一眼，然而，当发觉
: S8 }6 c6 `: q9 u$ ], c+ M" S达西眼内的万般柔情的时侯，她又觉得心软了。

「你走……达西，这样给人看见多不好！求求你啊！」她颤着声音说。

「玛莉！」他唤她这个称呼，显得多么亲慝、热情，实际上，道个洋化的名
字正是达西私下里叫她的，也只有他一个人如此称呼她。每次，当她听到这个称
呼，她就会心如鹿撞，情不自禁，心田中掀起了爱的涟漪。
5 ~" D& |4 S+ z6 D
& L% i/ D6 s4 i这一回，情形也不例外，即使是在这狭路相逢的一刹，在她心慌意乱当中，
亦马上回想起以往和达西在一块儿的快乐时光。只是，今次情形又有点特别，她
即将出阁，嫁给一个自己并不了解的男子，她恐慌、悲哀，更加舍不得达西的一
7 R8 f& L4 N9 N& M6 d1 E往情深，故此，她真的忍不住滴下眼泪来。

, n3 v  Z. e9 C3 L% j. R/ i「不要哭，我的玛莉，」他伸手经触她通红的脸，沾着她一滴晶莹的泪水，
他更加放柔了声音：「我了解你的心，我和你同样难过的哟！」

0 T+ M7 u; d. ^! j: h$ g「达西，我……我要回去了，快离开，别再阻住我！」她别开脸地说，随即
2 z" v& q1 P0 ^  e  k低头往前冲。
0 |, Z* [# B! f4 ^
3 A( h; L' Z3 H! p7 s3 H达西忘了形，一下子搂住她的腰说：「我不让你走！玛莉，我在这里等你，
就是要和你叙次面。」
3 O: d: q2 i9 s
「不！我出来太久了，这担柴要挑回家去的，求求你让我走吧。」
/ \, p) v( j  a6 t# v$ }& [7 b
「你还要出来的，是么？除非你再出来，否则无论如何我也不会放你走。」

「我……我要……再砍两担柴回去的。」美珠只得照实说，同时急忙把他揽
着自己腰肢的手臂拨开。
6 _6 F' W5 p) ?* H6 a
, P1 Y9 y- P" G8 j3 w6 F, K& w7 i7 O达西犹豫了片刻，终於点头说：「好吧，我等你！我就在这里等你。玛莉，
你回去后马上就出来，可不要叫我失望啊！」

/ @1 Y1 |- w* T. [# o见他说得如此恳切，达西眼中的爱意，越来越浓，这是令美珠更是百感交集
的，她只能轻声地答应他。冷不防，达西竟然闪电般朝她腮边吻了一口，在她身
子颤动间，他已逃回车上，把汽车倒后退回去。美珠不知所措，呆了半晌，才担
6 v" ^7 G! s/ W" I' [& g" C% N. g着柴枝发足沿路奔回村子里。
5 y! q9 m( a2 f7 w+ u" ^/ h; G, ]